[散文]溢滿的心理

待在家裡一個禮拜，看書、看影集，鮮少說話，就便成習慣。孤獨是主角，我看到蔣勳在這方面著墨許多，網友亦是。就我而言，孤獨比較像是一種溢滿的狀態。

誠如剛才所說，有很多精緻的句子、透徹的理論把孤獨跟寂寞切割得更完整、璀璨。但目前我還沒產生興趣，只想敘述這個狀態。很有可能，在一件事情完成當下，或剛清醒，或甫臥床，一種想訴說的感覺回突然哽住咽喉。讓人想用各種形式表達，卻不一定知道那是什麼。

稱之為靈感好像不太恰當，在個人經驗當中靈感似乎比較理性，它突然出現，閃過腦海的下一秒，血液才開始沸騰，伴隨莫名狂喜，然後再逐漸退去等待利用的時機。這個過程聽起來也是隨機、沒辦法預料，但在我看來需要練習，創作需要這樣磨鍊。比方說考試作文（真不想舉這個例子），它有特定的模式可循，雖然我每次拿到的分數落點都很誇張，但至少，訓練能達到進步。

接下來的「溢滿的心裡狀態」我認為比較特殊，與其說是孤獨，它比較像是傷感，但是這種情緒很容易被貶低，尤其是攤出來白紙黑字寫下。當我聽到有人說誰sentimental的時候，我的第一個直覺是貶義，因為這種感覺之獨特，不是別人能形容或訴說的。雖然很有可能，這種「溢滿的心裡狀態」既不能由旁人觀察出，又不一定能表現出來，很容易流於俗稱的「神經過敏」、「強說愁」、「幼稚」。上述的三個形容詞的目的都在否定「溢滿的心裡狀態」的自然存在，或許乾脆稱為「情緒失調」。或許，這才是主流價值避免承認的心裡狀態。

因為有太多負面教材唾手可得，特別在青春的歲月之中，喜歡某種特定的情調。可能是感傷時間的逝去，或是一切劇烈的身心成長。在黑底白字的一行行網誌裡面，在刻意晃動的鏡頭底下，和想揭開又不願太多的瀏海後面。我的確感到厭惡，但是希望我沒有抹煞掉這些動作背後的共同特質，一種想訴說的心理。

繼續延伸下去，在面對別人的作品，可能是戲劇、音樂、電影、文學，這些感覺會迅速找到他們合適的位子，只要這些作品更精緻，更純粹，而沒有小孩子寫的網誌那麼粗糙濫情。很容易引起共鳴，在社會上的每一個族群都有他們自己適合的容器，有的是家庭號的可以多共用；有的只適合獨酌。再接下去也沒有更複雜的討論，我沒有能力處理太專業的知識論或美學問題。

但是當我回到創作者的角色，而非觀眾，問題立刻浮現。那種處境一片空白，是漫無邊際毫無基礎的腦袋。別人建構出來的作品跟想法，作為一個吸收者會比較輕鬆。即使理解有偏差，我們仍認為得到的某種東西對我們來說是真實的，有的時候甚至是很完整的。

溢滿的心理不容易表達、不容易轉換也可能跟練習還有經驗有關，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感受到其中的可能，因為當下我正在寫不出東西來，又覺得怎麼都是論說的文字看了好頭痛。就秉持著這種想法先做個結尾，然後接下來實踐這些想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