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機上

這個地方跟監獄沒兩樣。

敬愛的讀者們我指的是長程飛機上，被剝奪光線和自由了以後剩半身想吐半身睡不著的身體，蜷曲在幽暗的紙筆自己自語。

那麼，是有關旅遊的故事了，對吧？在哪裡？這世界？想像的精神錯亂還是純粹亂流。我們來到任何一個後殖民地區心中最美的地方（就算我完全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就歐洲吧。

我還要說什麼呢？（語助詞很煩我也知道）恩，如果按正常邏輯（通常也是我極力避免的），應該每天每日（贅字）紀錄行程，當然包括心境上九彎十八拐柳暗花明，塑造熱鬧開朗進取的人生觀。是不是這樣。

也因為如此，負面的詞（在此省略），就只能做配樂了。試想，沒有寂寞的青年壯遊成什麼樣？開玩笑，可是花大筆錢財換來的全家共遊。

所以基本上我很滿足，加總起來的話按照中古世紀的標準已經死而無憾了。遊記呢？照片呢？等著歲月流逝回頭看自己過氣的髮型、想撞牆的衣服，有沒有開始鼻酸。

拍照幹麻？可怕工作狂的精神支柱，拍了才賺到、才有價值，反正一定是長篇大論。

那不拍照，更不用上網了。旅途中掠奪景色與向人分享（炫耀）的喜悅等兩大樂事被剝奪（雖然說我極力忽略正在分享炫耀的事實），旅行的意義勒，不錯的作文題目。

紀年品是俗人或送人的選擇已成共識，明信片矯情點但可原諒（以前曾做過），再更自命清高一點就寫寫字，用「我看到」十至二十行並列句開頭，由實轉虛再轉實。

在此我無意掉入自以為的陷阱裡，看到教堂有屬於異教徒的感動，別人的古蹟藝術品也有朝聖的狂喜，最愛看導遊跟當地人講話，因為聽不懂。

那麼，感性的筆調要出來了，明明只是打發時間的自大之作。當然，在自我中心的光環退去，我們會開始懂得哀悼（又來了），懂得大衛像的贋品為什麼鼻孔這麼大，知道老人才買得起名牌卻穿在年輕人身上才好看。

莫名其妙的感傷有如飯店偷出來的原字筆在幾乎全黑的機艙裡亂塗寫，好像，就能夠成為垃圾以外的說不定藝術品或永恆其中一種。

再想一下，還不想睡得話。

下一刻，回家讀著這一篇鬼畫符，很像趴在飛機背上寫的，照片看了一輪。打哈欠，時差問題。

原本錯字頗多，風格一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