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20, 2012

[雜文]牆

不高的防火牆
貼着禁止張貼
在牆角長出最後
綠色的雜草
以為沒人忍心撕去

以為大火將止於此
不高的牆
更斑駁了

所有飛去的租屋黃單
在入冬前回來
啄理凌亂的讚美
讓去年老去

我們誤認為
所有的號碼也只是重新
排列組合
看到新的記起舊的
可惜不會通

在家戶飄散出香味
每個人都有家時
您的電話無法接聽
我們會鬆了一口氣

在牆的另一頭
正式沒有線牽進來
因為有火
還有草善於覆蓋

冬天後
牆又矮了些
但另一邊
還是看不到

久了便不頻頻張望
最後不看
也聽不見
電話響了

July 15, 2012

[散文]和平

盡全力保持世界和平。

幾天前看到超人跟蝙蝠俠漫畫版的電影,政府與正義,誣衊與背叛,最後撞入搗上地球的隕石。充滿是非對錯的劇情,餵養觀眾暴食的胃,只好拿出最富含油脂的炸物填塞。但是主角們的對話實在太好笑了,如果有什麼電影是最值得看的,恐怕就是會碎碎唸的角色,在攝影機編劇導演的夾攻下,稱職的欺騙我們。

暑假日子太長,晨醒時刻居然不願起床。一方面可悲所有的工作效率是逼迫出來的,另一方面期待已久的空閒居然比想象中更空曠,更空虛。因為習慣熱鬧太久了,在人聲鼎沸的市場,排煙管叢集的路上,皺著眉頭藐視四周的凌亂,可能,我們只是喜歡抱怨的感覺。且讓我們充滿活力,在險惡的環境裡,可能比較自在。

就像我在國文報告裡寫過的,我們不知道在忙什麼,因為忙碌使我們安心。同樣的道理,當我把生活比喻成捆綁死結又要親手解開的無限循環,要不要動手,是一個問題,想不想,是另一個。當你有天終於明瞭,原來危機跟不安唾手可得,關於自身存在的證明跟價值永遠浮動。有沒有勇氣再用最簡單的語言,信奉簡潔的自然主義。

坐上即將繞路的公車,我縮到老舊的皮椅最後一排,我喜歡大眾運輸,也喜歡看人緊張的面無表情,去抵抗勉強的沈默。往家最近的路封鎖整修,車勢必要兜圈子。一個個老人神情惶恐,好像他們不知道,陌生可以沒有敵意,大太陽下的空調可以冷。車子徘徊在城市邊緣,像要奔向自然的蟲子,我不喜歡蟲,在它走遠前,我下車了。

手裡背著書,那些我不一定看得懂得,年輕人,或許你根本不該懂得太早,會夭折的。然而發育不全的聲帶細細顫動,你將唱出不屬與自己的頻率,甚至對你的耳朵跟心來說,你是啞的。

放下手中許多本書以後,你可能漸漸原諒自己的無知,享受妥協帶來的和平。的確,你不必看懂似水年華的追憶。囈語有各自的功能,各自必須蠱惑的目標。如果在冬夜,不是一個旅人,也一樣能看著旅客自月台的夾縫逃生,在流逝的軌道上坐穩,至終點站時驚醒。

公車也許不會來了,我一個人等的時候會這樣想。看手錶,看路彎曲的盡頭,瞇眼期待,像盼望歸人那樣疲倦。也總是少了本書可以打發時間,只能用滿腔欲出的言詞召喚它,呼喊戀人般的噁心,被戀人放鴿子似的受傷。彷彿聽到它回答:我沒有惡意,沒有針對誰,我只是稱職得公轉空轉,別期待也別受傷。

我也希望載著人繞繞阿,帶著你到太虛幻境一遊、到鼠疫肆虐的城、到Macondo,這些世界上所不存在最誠實的地方,做一名最稱職的嚮導,至高的卑微與正確。我期待所有漶漫的文字都讓你秤斤計價購回,按照說明書自己裝起來,希望我寫的說明書,是用你懂的語言。

若是繞了路,你會以為那是摩天大樓崩毀、怪獸侵襲,並期待在下車站穩以後,朝英雄致謝的方向鼓掌,感謝他們有突變基因、超高科技,還有接受崇拜就臉紅的臉。巨無霸爬蟲類的尾巴橫掃過後,一切都被原諒,都終止氧化。英雄回家休息了,你走向回家的路,踩過鄰居家裡疼愛的玩具車,和自己失修已久的照相機,彷彿太過誠實而太過脆弱,時間,終於讓所有致罪證據銷毀,同有鱗片的尾巴一起,萎縮小於肉眼。

當你終於撤銷對世界的控訴,享受全力換來的和平,放輕鬆,那是你該得的。

July 02, 2012

[散文]秘密

『 我需要一個故事
是我可以吐露的

生活太無聊了
需要一些可以告解的 』

OneRepublic

「我們不是說好不要看鏡頭的嗎?」文藝社學長結束這個笑話,笑點是演員不能看鏡頭。說起來很容易,那是因為我們看電影的時候,鏡頭彷彿不存在。可是你想想拍電影用的攝影機,可不是色狼拍裙底的那種,是貨真價實的大砲級黑色怪獸欸,所以演員厲害,演出來的東西也很真。

所以阿,像我這種沒事會偷瞄鏡頭,對讀者說話的不稱職演員,難說得上好。只能算耍點小聰明。有些人實在太入戲了(這當然不是壞事),只是看到太純粹的藝術情感,我還是會露出原始平民觀眾的本性:不自然、侷促不安、呃、緊張地開始嘲笑。

當然你我都熟悉那是什麼,小學的時候同學的:哦~~噢~~矮油~~,或者長大以後有人在你說話時在背後狂咳:刻刻~~嘔刻刻~~。只能說者是一種群眾效應吧?被馴化的人很容易就吃這套了,對寫作這種事來說是一種折磨。

所以我不能否認嚴肅跟認真是我最難面對的問題,在散文腔上身以後,那些東西才配稱得上創作,至少那是一種類似「起乩」的狀態(狂笑),那個時候,好像做什麼都不會怕了(對啊像淋雨一樣是不是~~ㄟˊ~~)

是說聊創作是類似作者的自我吞噬,當然,沒什麼東西可以寫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堵住,從此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吶~~我們並不像那種大膽的科學實驗;也不是什麼可以機械化的手工藝(即使大多數人會選擇任一靠攏),走在中庸的道路上,恩,我們會很在意左右到底有沒有對稱,這種很無聊的事情上。

因此需要一些事是可以吐露的、可以坦白的,換句話說,這是蛋生雞雞生蛋的問題摟。的確有些東西不是說了就好玩,不能拿來編成笑話的。

就像唱歌一樣,人人都喜歡(不管是歌劇還是搖滾樂),但是突然有人在日常生活中突然深情地唱起來(就像歡樂合唱團、迪士尼歌舞片一樣),實在令人躲避不及。我認為像音樂這種詭異悶騷的組合(本來想點名搖滾樂的),不啻於一種青少年熱情、又腆於表達自己的那種任性。當然還有自以為是的心態。

沒有人能對得如此個人,又同時如此公開。詩的存在,看起來像個十足的笑話,夾在眾多吃飯文、牢騷文、靠X文中間,或許,就「像是一所精神病院」。

秘密只是借口,只為了說一個,有人認真聽的故事。「別擔心,如果人們再問起,我會說謊,說我還記得那天世界的樣子。」我真的好喜歡那種欲語還羞。秋天真的涼了,你知道,我們可能只想說個冷笑話。

大方承認自己開心,像擺滿芒果的水果拼盤,昨天與家人共食,台南還是很熱的,恐怖的那種熱法。如果突然被原子彈炸毀,時間因此停頓、黏著,我們還是繼續用手肘倚住餐桌,一口含入鮮美的湯匙,說著這碗冰一點也沒變,三十幾年來。

又再度逛到草祭書局,裡面濃重的文藝氣息,和逛書的不怎麼文藝的青年男女。皺皺鼻子,這裡實在太窄了,容不下彼此的平行世界。如同我們假裝抗拒溫暖一樣忽視彼此,平庸地數落對方的平庸。

好像知道對方的秘密一樣,有默契地噤聲,或是連撒謊也如出一轍。被家人、老師、同學窺伺的內心,在真正的日記荒廢已久以前,我們發誓不說真話了,從此便有了秘密。

[喔雷] 復仇者聯盟2 (2015) [負雷] 愛情生活 (2015) [好雷] 八月心風暴 (2013)

感謝梅莉史翠普讓我相信這世界仍是美好的,因為看完《復仇者2》的感想是:如果你想毀滅的世界是允許整棟電影院一天放三十場復仇者聯盟2的世界,那我們還是去死一死好了。美國隊長請你不要救了,帶鋼鐵人走吧,這不值得,因為我只有鋼鐵人講冷笑話的時候是醒著的。還有鷹眼的台詞好棒(世界正在毀滅,...